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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赵元长从开阳房走出来,夜幕已至,天边是忧郁的灰蓝,让人的心情也压抑起来。世间之大,总有阳光照不进的地方,譬如丑恶扭曲的人心。
他回忆着夏侯胜的检验,有一点,他是相当在意,那便是两具尸体的年龄,刚刚就落在了失踪女童的年龄之间,难道这只是巧合?目前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化,另一具也已成骸骨,想要辨认确实有难度……
“等等。”赵元长内心叫停了自己,突然一道灵光划过他的脑海。
“林刊,”赵元长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神情凝重地说:“即刻请李月(失踪女童名字)的家人来一趟,辨认开阳里面女尸的半月胎记。我要去西石涌。”
“是,大人,只是……”林刊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
“只是现已天黑,西石涌那边恐已涨潮,且那边多乱石泽滩,我怕……”
赵元长被林刊的话提醒了。他想起林刊来北辰司前是个渔夫,熟悉水路水性,如果连他都判断危险,那就确实不易贸然行动了。
“好,那等明晨退潮再去吧。对了,那几个失踪女童家属,是否在女童失踪前,给她们添置过‘水萏香’的香囊?”
“卑职已经核实,有六人曾添置过。其他人都是普通的香囊。他们购买‘水萏香’的地方都是大人您所绘制的图上那几家。卑职也和香铺查实,那几家人确实有在那些香铺购买过‘水萏香’。”
赵元长一向对林刊的办事效率都很满意。不过今天,林刊的表现更为出色,这让赵元长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不错啊林刊,就这么一天就查到那么多,回头我让后厨给你加菜。”
林刊挠挠头,脸颊突然红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卑职一个人的功劳。贺姑娘也有帮忙。”
“贺一一?”赵元长现在才想起来的她。
“你让被卑职带贺姑娘去瑶光,但走到一半时,贺姑娘说自己已经恢复了,她跟我说了香铺的事情,然后又说时间紧迫,她要去走访香铺,尽快确认‘水萏香’的事情。所以她和卑职兵分两路,她去香铺,我去失踪女童家,最后再汇合比对信息。”
林刊微微低着头说,他自知贺一一是外人,让一个外人来做北辰司的工作,自然不妥。当然,林刊一开始是拒绝的,但这也多亏了贺一一的三寸不烂之舌,把林刊说服。虽然打破了北辰司的规矩,但确实也为北辰司争取更多时间。
“因为贺姑娘说,早日找到与香囊的关联,那些女孩才能早日被找到,所以卑职才斗胆如此行动,请大人降罪。”
“此外,”林刊从身上掏出了六个香囊,“这都是贺姑娘去香铺走访时所买的‘水萏香’香囊,她说兴许会对案件有帮助。”
赵元长看了一眼那几个香囊,眉头紧蹙,严肃地问道:“那现在,她人在何处?”
“贺姑娘与卑职汇合时,说还有六个人的香囊不是‘水萏香’,而是‘含胎花’,所以她便去了另外一家叫‘龙归南’的香铺。”林刊道。
糟了,赵元长心里咯噔了一下。
“简直胡来!”赵元长抛下四个字,便匆匆往龙归南赶去。
但赵元长心里想的并不是贺一一横冲直撞,擅自行动;而是万一这双尸案与失踪案是同一人所为,万一凶徒就选买了那些香囊的女孩下手,那贺一一可能就会有危险。
赵元长迅速赶到龙归南。这家香铺算是开封数一数二的香料及胭脂水粉集合店,很多官宦夫人小姐都喜欢来这家香铺购买香料和胭脂。它背后的大树是世代簪缨、声势煊赫,枝繁叶茂的南宫家,与郭、柴、慕容并称为后周四大家族。
赵元长一个大男人进入龙归南,本来就有点违和。且他还是穿着一身布衣,和这高大上的香铺就更加格格不入了,这让铺里的官贵小娘子们都有点惊慌失措,纷纷离开。香铺的掌柜李汉本想赶走赵元长,但刚好来巡店的龙归南东家小姐南宫嫮(hu)却表现自若,打住了掌柜。只见她一双水灵的眼睛,恰如其名,柳眉粉黛,容颜秀丽。仿佛从《楚辞》中走出来的少女,“嫮目宜笑,娥眉曼只。容則秀雅,稚朱顏只。”
南宫家虽然显赫,产业无数,但他们世代经商,也懂得为商之道。既然打开门做生意,自然不能以貌取人。南宫嫮见赵元长四处搜寻什么,便笑口盈盈,上前问道:“这位郎君,是要找寻什么香料或者胭脂吗?”
赵元长没有回答,只是四处观望。南宫嫮打量了一下赵元长,又客气地问道:“郎君想要买礼物送人吗?或者跟我说说想送之人的外貌,性格,我好帮您推荐?”
赵元长想了想,紧张地便问道:“这里之前可来过一位姑娘,身穿与我一身相似的布衣,个儿与你眉毛齐高,眉清目精,笑起来有一个梨涡。”
南宫嫮掩嘴一笑,指了指门外不远处,说:“郎君,你要找的姑娘,是她吗?”
赵元长立马转身往门外看去,果然是贺一一,便二话不说地冲了出去。南宫嫮伫在原地,不禁又掩嘴笑了起来,“呵,这对小夫妻,还真是好玩。”
李汉走到南宫嫮旁边,悻悻说道:“嫮娘,就你会笑面相迎这种布衣。”
“李掌柜,请注意分寸。我们南宫家既然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要笑迎四方客!更何况,刚刚那位郎君,虽穿着普通,却难掩一身英武之气。而他的娘子才刚刚从我们这买了玉果偶香,这样的识香之人,不是一件布衣就能说明身份。”南宫嫮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向门外的赵元长与贺一一,嘴角翘起了一丝诡异。
赵元长追了两步,便远远地把贺一一喊住,“贺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