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灏从她房间里传来，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
“翟灏回了书房，连饭都没吃，不让人打扰。那些下人看到他脾气不好，也只能敬而远之。从前天傍晚到昨天早上，没有人进去过，直到翟天定回来。”陈堂非说着，定定地看着苏红，见她眉头紧锁，似在思量着自己的话，禁不住莞尔一笑，“知道为什么翟天定发现翟灏是中了毒吗？”
听到这话，苏红愣了一下，抬头向他看去，也不催促，等他把话说出来。
“因为翟天定发现了毒药，就在翟灏的身边。”陈堂非直截了当地说道。看了一会苏红，见她不言语，于是就继续，“翟天定进屋以后，除了发现翟灏死亡，而且还发现翟灏面前的抽屉是打开的。抽屉里面有两个瓶子，一个蓝色，一个红色。蓝色的盖子被打开，里面是砒霜丸。”
“毒药？”苏红大吃一惊，见对方点点头，禁不住好奇，“那个红色的呢？”
“迷药，非常厉害的迷药。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你我、翟天定这样的武功高强之辈，不小心吸上一点点，都有可能陷入昏迷状态，长时间醒不过来。”
“这么厉害？”苏红听罢，更是大惊失色。
陈堂非点点头：“根据翟天定刚开始简单的判断，翟灏中的毒，就是砒霜；而翟灏面前的抽屉，是翟灏的秘密，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钥匙也只是在他自己手里，连翟天定都没有得到过。据说光看两个瓶子的摆放位置，应该是很早就有的……”
“这么说，翟灏是服毒自尽？”
“你觉得可能么？”陈堂非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翟灏是什么人，坐到这个位置上，比皇上还威风，正是春风得意，他会去死？如果他真的想死，何必让潘华揽下所有罪名？他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因为这件事牵扯到自己、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吗？”
“那翟天定呢，你们怀疑他，理由何在，就是因为翟灏死之前，父子俩大吵一架？”苏红说到这，也是一声嗤笑，毫不以为然，“按照你的说法，前天晚上，翟天定一晚上没回去，他想杀人，怎么杀人，隔空杀人么？翟天定还没有那个本事吧。再说了，翟灏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翟灏是他父亲，是他荣华富贵的根源。按照翟天定现在的地位，如果翟灏死了，他这一辈子恐怕都上不去。”
“杜兄，按照翟天定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府、杀人、再离开，可未必是一件难事。杜兄，你可不要把他想得太简单了啊。”陈堂非说着，看向苏红，目光中有些深意。
迎上他的目光，苏红心里“咯噔”一下，一紧，难道他看出自己和翟天定的关系了？如果在这之前，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话。移开目光，深吸一口气，平静了片刻，苏红理所当然的正色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翟天定不是笨蛋，如果想杀人，用不着这么明显，让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把事情想简单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苏红说到这，目光锐利的注视着陈堂非，弦外之音，你们在想什么，我都清楚。
“杜兄，你误会了，不是我们，是他们。第一批进去查看的衙役，应天府的人，他们汇报给皇上，就是这么说的。”陈堂非再次解释道，似乎在纠正她的错误。停了停，陈堂非接着道，“这是他们的怀疑。当然，这样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那个翟天定还不肯告诉任何人，他和翟灏到底为什么争吵。”
“他没有说？”苏红皱了皱眉，难以置信。这个翟天定到底想干什么，死磕到底吗？如今种种证据指向他，如果他不把话说清楚，他就是杀人凶手，而且是杀父凶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为什么不说，难道是想保护什么人？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一系列问题，在苏红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百思不得其解，头疼不已。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么详细吗？”
正想着翟天定，前方冷冷的声音响起，惹得苏红浑身一震，不由得抬起头，正前方，陈堂非向她微微颔首，显然是承认，刚才的话是他说的。苏红并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定定地看着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不喜欢故弄玄虚。
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陈堂非似是不喜，不悦的蹙了蹙眉，但面前的女人没有任何动静，陈堂非也不好意思抗议，低下头，平静了一些，便淡淡地说道：“因为过不了多久，这件事的调查工作可能就会落在你的头上。”
“让我调查？”苏红指着鼻子，难以相信。这是真的吗？自己是什么人，平头百姓一个；就算是冒充杜明，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学子，即使是得了第一，离登堂入室、平步青云，还有一段距离。翟灏是朝廷重臣、国之栋梁，离奇死亡，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轮的上自己一个小小学子参与其中？他陈堂非是在开玩笑吧？
不过，看他点头的样子，又好像是非常认真—
“杜兄，你应该知道，现在，朝廷上下都是翟灏的人。翟灏一死，群龙无首，再加上死的突然，死的蹊跷，这些人更是乱了分寸。别的不说，就是那应天府尹，去了一次翟府，就在皇上面前脱去顶戴花翎，要求辞官。据说，就是这一幕，气的皇上浑身发抖。”说到这，好像是控制不住，陈堂非“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片刻后，陈堂非回过神，第一个动作就是抬起头来，观察苏红的反应，见她平静如常，没什么变化，这才放了心，略略低头，稳了稳情绪，才又继续说道：“皇上现在最信任的人是谁，韩毅韩大人。除他以外，朝廷上下，皇上没有自己的人，那些人惧怕翟天定，纷纷找理由推脱。皇上没有人选，韩毅和翟太师也有些过节，不好直接参与；不过，韩大人可以向皇上推荐合适的人才。”
说完，陈堂非深深地看着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