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将至,秦王府里忙了起来。虽然上元之夜还是要在宫里过,但是赵晴若仍旧花了许多功夫亲自操持准备着王府里的上元。
听元顺说,这些年秦王府中的上元都是冷冷清清的。祁政每年上元都要入宫参加宫宴,没有心思在府中筹备,而府中余下的人没有指令也不敢大办。
但是今年,是赵晴若嫁入秦王府的第一个上元,她想好好热闹一番。祁政也就随了她。
看着一向清静的秦王府如此张灯结彩,府中的下人们也不觉添了些喜色。
“主子你看,那边的树上都挂了红绸呢,咱们府里真是难得这样热闹。”刘氏身边的婢女看着下人挂上红绸,笑着道。
“哼。”刘氏走过小桥,从鼻子里发出了一道不屑的声音。“果然王妃的手笔就是不一样。123。掌家之后可不得好好做
是为王爷着想。王妃刚进府。予念兮纵然王爷信任王妃,但王妃没有过问王爷便兀自行事,总是不合规矩。”
“王妃毕竟是郡主出身,平日想来也自行做主惯了,总是难事事替王爷想着。”
刘氏这一番故意挑拨争风吃醋之语,祁政自是不想听的。但是她说的最后一句,却还是稍稍刺进了祁政的心里。
但是祁政面上不显,而是抬眸冷冷地看着刘氏,看得对方心生惧意只好闭上了嘴。
元德见状出声替祁政赶人:“王爷还有政务在身,您还是先回吧。”
刘氏闻言,不甘不愿地看了祁政一眼,只得行礼告退。走出门时,正好和候在门外的元顺和于慎擦肩而过。
于慎转头看了刘氏一眼,眯了眯眼眸,才随着元顺进去。
“往后天冷,让刘氏好好待在屋子里,少出来走动。”祁政吩咐完这一句,便见元顺捧着一叠书册走了进来。…。
院后。予念兮于慎便向赵晴若说了自己方才在祁政书房前听见的那些话。
“是。”
竹容愤愤不平地道:“她平时在王妃面前讨好卖乖,竟会背后嚼人舌根子。还好王妃将账册给了王爷,否则不知王爷听了他的话心中会对王妃生出什么嫌隙来。”
赵晴若心中却没什么不平。祁政是个谨慎的人,她知道。这也是她为什么将账册送去给他过目的缘由。而刘氏浅薄的性子,她也不是现在才看出来。
不过赵晴若确实对这件事有些在意。
“今年上贡的织云锦王爷尽数给了我。明日竹容你和木锦拿一些去给杜氏和刘氏吧。”
竹容还嘟着嘴生气,闻言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问了一句:“王妃想让我们去问些什么吗?”
赵晴若笑了笑:“只管将织云锦给她,说如果她愿意,我会请京中最好的裁缝赶在上元之前为她做一身新衣裳。”…。
收藏将情都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愿挖出来,也一辈子都放不下。祁宋氏叹了口气,又想起饿死在重华宫后悄无声息地被草草下葬的德妃郭氏。
希望晴若往后,能走得稳当些。
待秦嬷嬷刚把药碗收拾好,便听门外有宫人通传。
“秦王妃到——”
祁宋氏抬眼看去,就看见赵晴若走了进来。透过眼角朦胧的雾,那个身影渐渐缩小,化成记忆中那个小小的人儿。
“起来吧。不用多礼,快上前来让哀家看看。”祁宋氏朝赵晴若伸手。
赵晴若还是规矩地行完礼,才走上前来。
“太后娘娘最近身子可还好?”
祁宋氏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都好。如今宫中也没什么烦心事了,哀家睡得也好些了。你和政儿,可都好?”
“王爷虽然政事繁忙,但是一切都好。”赵晴若回道,闻着盛宁宫中浓浓的药香轻轻蹙了蹙眉。…。
醒你:赵晴若才皱起眉,面带担忧地开口问道:“秦嬷嬷,你实话说与我,太后娘娘的身子可还好?”
秦嬷嬷叹了一声,回道:“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偏偏娘娘还不让告诉皇上,只是吩咐太医用药养着。”
赵晴若听了,也跟着叹气。即使今日祁宋氏对着她总是笑着,她也能看出老人眉间缠绵的病色。
赵晴若轻轻抬眸,看了看那朱红的宫墙。
她在这里待了七年,对着这宫墙从厌恶到习惯。而祁宋氏,在这里待了一辈子,看过了两代帝位更替,也许还将看到第三代。
待这里的花彻底埋没在岁月的风雪之中,又会再有新花盛开。时间更替,不复回首,总有新一代人间。
赵晴若低头,藏起了眼角的泪和心中的哀伤,走出了宫门。
她,便是那新一代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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