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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暮色四合,无边黑夜已彻底笼罩天际山,白日里清风拂叶的翠微山岚变得沉寂静谧,淡淡月华倾洒在古林山石间,树影石影泉影摇曳在铺了一层月色星辉的地面上,淙淙流水伴着陷入落叶堆里的轻微脚步声,就连憩息的倦鸟都弯着脖子埋入了温暖的翅羽间。

万物静籁,整座天际山都彻底沉入了安宁的睡梦之中。

洛子焉走在这样寂静的天际山中,月光洒落在他单薄的身躯上,在地上投映出一道孤影,影子随着他踩进厚厚落叶的每一道脚步无声移动,少年整个人就像是完全融入了这广袤无尽的黑夜。

他最喜欢这样死寂的深夜,白天叽叽喳喳的人声和鸟叫声都叫他厌烦和暴躁,让他不断充斥着想一把拧断他们脖子叫所有东西通通闭嘴的狂躁欲望。

这样的念头一出,脖颈上那道刻了咒的特殊枷圈就蓦然一紧勒住他脖颈,洛子焉眼睛一红,骤然窒息的痛苦像潮水般将他覆没。

该死……

洛子焉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脖子,整张脸因呼吸困难而涨得通红青筋尽露,而脖子上的黑枷却随着他眸中愈加浓重的戾气而收缩得越来越紧……

痛苦不堪的挣扎呜咽声从树林子里传过来。

不远处正蹲在路边上拿着根草杆逗蚂蚁的温灵盏抬起头,疑惑地朝前边看去:“什么声音?”

不会是什么趁夜偷偷潜入天际山的贼人吧!

少女蓦然睁大眼睛,然后左手拿着那根逗蚂蚁的狗尾巴草,右手抱着自己的长生剑,便十分紧张而又谨慎地朝那发出异声的方向踮脚走去。

被颈上黑枷箍得几近窒息而亡的少年半跪在地,双手死死抠着脖子直欲把那道他师父亲手给他戴上的破圈子给扯下来,但无论他怎么较劲,那黑枷都始终牢牢地烙在他脖子上,任凭他将自己抠得鲜血淋漓,也未让其松动半分,还反而越收越紧。

“洛,洛师兄?”

温灵盏就是在这时候看到了洛子焉,看着那跪在地上痛苦万分的少年,犹豫地喊出了声。

她自小在天际山上长大,他也一样,所以温灵盏自然还是识得洛子焉,只是两人从未说过话,她就像这天际山上大部分剑门弟子一样只远远见过这个少年几面。

洛子焉听到声音蓦然抬头,满是戾气的黑眸如两道利刃一般猛地撞上少女惊惶的双眸,他脖颈上鲜血横流,沿着少年白瓷般的肌理顺流进他的后背和胸膛,紧抠那黑枷的苍白指缝同时也有不少殷红血液在滴滴流淌。

温灵盏当即被他这野兽般的眼神和满身是血的模样吓一跳。

夜风微拂,轻轻吹动少女身上的银色铃铛,清灵悦耳的铃声回荡在寂静的夜色中,一道又一道,少年眼中深重暴戾之色竟随之缓缓消散,勒紧他的黑枷感知到他的戾气退去,便蓦然一松。

洛子焉当即松开拉扯黑枷的双手,跪在地上,一手抵地,一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用力呼吸。

温灵盏慌忙上去看他:“洛师兄,你没事吧?”

少女略微焦急的声音伴着清悠的铃声一同响起在他身旁,洛子焉跪在地上面部朝下用力喘着粗气,这还是自师父给他戴上禁枷以来头一回,惩戒结束得这么快。

旁边鹅黄的长裙堆落,淡淡的少女温香靠近,感受到身旁人蹲了下来,洛子焉侧过头看这不认识的少女,黑眸没有了方才那股残暴的戾气,但却仍又充斥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生冷与排斥。

温灵盏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洛子焉这阴冷的眼神,只蹲在他身边睁大眼睛瞧着他脖子上淋漓的鲜血,有些惶急地出声道:“洛师兄,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啊……”

洛子焉转过头去,并没有作声,脖颈上被他用力抓破的伤口仍在流血,甚至将他胸口衣襟都染成了好大一块深色印记。

温灵盏赶忙从她随身小布袋里掏出一小瓶药散,然后伸手递给他:“我身上只有这么一瓶止血散,洛师兄,你先将就着用,我们含幽堂就在前面,等我帮你稍微处理一下这伤口,再去找我师父或其他护法帮你看看吧……”

少女青葱般的手指握着一瓶药散递到他面前,洛子焉垂眸瞥着那小药瓶,随后又转开视线,既不接那药瓶,也不说话。

温灵盏一愣,看着自己递出去的药散,再看着那完全不理会她的少年和他脖子上那一道道被抓烂的伤口,不由犹豫出声道:“你,让我帮你上药啊……”

也是,脖子那儿的伤口人家又瞧不着肯定得她帮忙啊。

自以为领悟人家心意的温灵盏于是赶忙拔出药塞,就要凑上去给那伤痕累累的脖颈抹药,少年蓦然回头,一手拧住她将将要触碰到他的手,浓重得几要滴墨的黑眸直直地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女。

温灵盏一愣,伸出去的手腕被人家牢牢抓住,力度大得像是能一把拧断,温灵盏有些不适地试图挣脱,却反而被攥得更紧,少年漆黑的眸子如霜刃一般盯着她。

温灵盏看着面前人,即便是夜色中亦显得十分圆亮的瞳眸流露出几分困惑,然后斟酌着问他:“洛师兄,你……是怕疼吗?”

洛子焉:“?”

他眉头瞬间拧得更紧,墨一般的黑眸又是不解又是奇怪地瞪着她。

“不用怕,只是帮你上点药而已,这些药散药性不强,洒上去一点都不疼!”温灵盏看着他眼神,却以为自己猜对了,赶紧安慰他道。

洛子焉:“……”

他无话可说地瞪了她一会儿,就松开抓住她的手,然后站起来,直接往前走,身后仍蹲在地上的温灵盏一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圆眸眨了眨,哎一声就赶紧追了过去。

“洛师兄,走错了!你走错了,我们含幽堂不在那边!”温灵盏冲过去拉住他,被揪住衣角的洛子焉停下脚步,蓦然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对他来说相当奇怪的少女。

她长着一双非常大的眼睛,瞳仁又黑又亮,在这黑夜里不由叫人想起那些会发绿光的猫瞳兽眼,不过,她的眼睛不发绿光,她也不像那些畜生一样惹他心烦,虽然她也很吵,但奇怪的是,他竟破天荒的觉得,她发出的那些声响,并不使他厌烦。

她是除了师父以外,天际山第一个让他觉得还算顺眼的人。

所以停下脚步的少年只是低头看着拉住他衣角的那只雪白小手,再没有其他动作,若换作是平时,有哪一只不开眼的鸟兽撞到他跟前,只会当场被他拧断脖子。

换作那对姓白的讨厌鬼,也只会直接被他折断手腕。

可现下换成了眼前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少女,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她。

山间习习夜风吹动少女鹅黄长裙,腰间那一串银色铃铛轻轻漾出空灵动听的声音,少女揪着他的衣袖,仰起明媚小脸,如一朵纯白夜昙般绽放在他眼前。

少女明亮的灵眸伴着轻软的声音:“洛师兄,我们含幽堂在那边,你走错了,不过,你先坐下来,我帮你上点药,好吗?”

洛子焉看着她湖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叮叮当当的无忧铃铃声回荡在两人之间,黑眸之中眸光几番涌动,终于还是把骨子里那些桀骜暴戾冷血嗜杀一直叫嚣着冲破束缚的东西缓缓压了下去。

天际山含幽堂附近的溪潭边,染血的少年坐在小潭前边的大石上,沉默的任身旁少女替他细心清洗伤口和上药。

“洛师兄,你这是怎么弄的呀,怎么把你自己脖子抓成这样?”温灵盏看着眼前血肉稀烂的脖颈,皱着小脸很是替他疼的问道。

洛子焉没有作声,自戴上这个断念禁枷以来,他几乎每天都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他脑海里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所以禁枷总是会突然发作,一发作他就更不能控制那些嗜杀之念,禁枷又会因此禁锢得他越紧,如此循环反复,一直到他呼吸停滞疼晕过去方能结束这惨无人道的惩罚。

师父说,这是对他的训诫,是对他这种冷血无情天生反骨的怪物的一种纠正手段。

温灵盏一边拿手帕替他清理伤口,一边瞅着他脖颈上那串漆黑的项圈。

这是个什么东西?这链圈看上去好奇怪啊……

她伸出手指轻悄悄一触,啊,好凉。

“洛师兄,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冰啊?”指尖上坚冰般的触感犹在,温灵盏都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这不跟戴了块冰项圈在脖子上似的吗?

那得多难受啊。

“禁枷,我师父给我戴上的。”一直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了,但也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温灵盏一愣,重复道:“禁枷?”

她皱眉抬眸看向面前垂眸不语的少年,月光照在他苍白秀逸的面容上,黑色的睫毛投下两片蝶翼般的阴影。

“师父说,禁枷上刻了断念咒,是用来扼制我骨子里那些无法无天天理难容的不当之念。”

洛子焉一边说一边抬眸看着身前的少女,她正低头给他清洗伤口,沾水的湿帕和柔软的指尖时不时拂过他血淋淋的肌肤。

温灵盏弯腰在一旁水潭边清洗手帕,血色在潭水中氤氲开来,她拿起洗干净的方帕继续给少年擦拭脖子上的血迹,听了他这话不由皱紧小脸:“天理难容?三师伯怎么这么说你?你平日里想什么被你师父给知道了?”

她看着少年脖子上那些深深留下的指痕,上面还留着一些不新不旧的伤疤,明显是这几日方留下的。

三师伯对待弟子可真是严厉……

温灵盏同情地望着他脖颈上那些纵横交错道道覆盖的新旧伤口,她就是偶尔有些调皮念头叫她师父知道了,师父也只会罚她去园子里给药草浇水施肥松土修剪,还从来没被这么重罚过呢。

“我师父觉得,我想的一切都是错的。”洛子焉垂眸看着她。

不止是他师父,还有那对姓白的烦人精,还有萧清羽,还有这剑门里的每一个人,他当然无所谓别人怎么想,可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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