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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阿斯塔在有求必应屋的门前等到八点整才把它推开。此前她对着镜子梳通了她那头浓密纠结的浅色短发,让它们蓬松起来;她还难得地扣好了她的衬衫扣子,系紧了她的领带,把它放进毛衣里面。

她走进去;仍然是那间典雅、文气的有求必应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伊诺克坐在那儿等着她,就跟以前一样。

他看见她就站起来,拉开他边上的椅子,也跟以前一样。阿斯塔没朝那边走,她靠着刚刚关上的门,把双手抱在胸前。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发现声音比自己以为的更冷,“如果你真觉得我需要你帮我拉开椅子,完全可以在我来之前就做完这件事。”

伊诺克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向别处,没有说话。阿斯塔不准备照顾他不愿意说话的毛病,就盯着他等他开口。

“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了。”伊诺克说,“我不知道……”他没能说完,因为阿斯塔打断了他。

“你知道你在‘决战’这个词前面的停顿毫无意义吗,”她的语调很平稳,但措辞分明是挑衅,“明明你在我来之前早就把话都想好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得到消息。”伊诺克没接她的茬儿,自顾自说完了他的话。

“没有又怎么样呢,”阿斯塔眯着眼睛说,还是死死地盯着他,“你本来就没有义务把什么都告诉我嘛。”

“这次是……我想告诉你的。”他又在句子中间毫无必要地停了停,像是需要特意鼓足勇气才能把后半句说出来一样。阿斯塔观察他观察得太专注,几乎没分出心思来为明天的决战害怕。

“你想告诉我,我就得听着吗?”她轻轻地冷笑了一声,“那要是我不想知道呢?”

“你想知道。”伊诺克说。他声音不大,但说得很笃定;他像这样用确定的口吻说有关她的事的时候,从来没出过错。阿斯塔的确不是那种会希望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人,“因为不想死而强迫自己相信一直并不信任的水蓝儿有一个万全的计划”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种并无必要的好奇心也常常带来额外的痛苦。要是她真有那么相信水蓝儿就好了……

阿斯塔知道他说得对,但不肯示弱,仍然靠在门上微微歪着头、眯着眼睛斜斜地盯着他。

“你又觉得自己要死了?”她问出口就觉得这个“又”字不太妥当了,显得太亲昵。所以她补了一句:“你最好还是别死,不然水蓝儿多少会有那么一点儿伤心的。”

这句也于事无补,倒暴露出她的心虚。真奇怪,她曾经居然还以为自己是伶牙俐齿的。

“那你呢?”伊诺克问。他飘忽着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开了,好像想看她的表情又不太敢。

“我?”阿斯塔硬生生地扯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死在我面前,那样我以后就能看见夜骐了。”

“你不会想看见夜骐的。”他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没看着她。

“那不一定。”阿斯塔说,“我不愿意自己边上有什么东西是看不见的。要是我在明天以后能看见它了,就算你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伊诺克轻叹了一声。他说:“我宁愿教你些别的。”

“那倒不用,我知道你忙。”阿斯塔冷静地说,她不笑了,“可不敢麻烦你啊。”

“我很抱歉,这完全是我的错,我请求你——不,你本来也不该原谅我,我知道你不该原谅我。”伊诺克说,“但是……你知道……也许明天真的一切都会结束了。现在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阿斯塔觉得她以前没怎么见过伊诺克说话说得这样语无伦次,但想来也合理,不常说话的人说得多了难免会不太自在的。他的语气很真挚,但眼睛还是看着她背后的门。

阿斯塔想,他是为了在不看着我的时候注意力有地方可转移,才向有求必应屋要求了门上的暗纹吗?她以为自己该生气了,可是没有。她有些惊奇地发现自己很平静。

阿斯塔听见自己有些生硬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趁我还活着。”伊诺克解释说,目光终于跟她的对上,“什么都行,只要我能做到……”

“真的?”阿斯塔问,稍稍皱起眉。

“真的。”伊诺克认真地说,他的脸微微红着,“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

“那我要一个解释。”阿斯塔说,声音寡淡得像玻璃杯里放凉了的白开水。她不知道自己浅色的眼睛在月光下看上去像是银白色的,几乎跟她的守护神那双横瞳的眼睛一样没有温度。

伊诺克跟她对视着,阿斯塔觉得他好像紧紧咬着牙,就跟在忍受什么很痛苦的折磨似的。两个月过去了,她竟然还是有种冲动想伸出手去扶一扶他——阿斯塔自己也没想到原来她这么有同情心。也许两个月还不够?那多长时间才够呢?无论如何,好在她没有真的上手去扶。

“格林格拉斯,“伊诺克眨眨眼睛,用他那种典型的客气而疏离的语气叫她的姓,但阿斯塔确信他的声音里有种混杂着歉疚的落寞,“我是银龙成员……”

“我知道。”阿斯塔说,“所以是银龙要求你不能在编制外带学生了?——道尔顿说的吗?”

“不,”伊诺克说,“是我自己的决定。——玛西亚觉得我做得很坏。”

阿斯塔也眨了眨眼睛。“还好吧,”她轻轻笑了一声,安安静静地说,“尽管我死缠烂打,你还是显得很有风度,没给银龙和首席们丢脸。”

伊诺克轻轻摇了摇头。他说:“她说我这样太伤人了,太对不起你。”

“其实也没什么。”阿斯塔从容地说,“我早听说过你们家的人挺绝情。有其母必有其子,是这个意思吧?”她发觉自己的嘴角在微微往上勾,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平静、很镇定,好像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惊扰她。是因为伊诺克说决战就在明天吗?阿斯塔还以为自己的反应会很激烈呢。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有点儿发怔。阿斯塔想着自己又说错了话,他们俩的关系当然不是弗利女士和夏普先生的关系,而且格林格拉斯家族跟夏普家比起来也没什么财产可给他图,这个类比显然很不恰当。但她不准备为那句话感到懊悔,毕竟没人知道明天他们俩谁会死,有些话是值得说出来的,趁她还活着。

伊诺克那样怔怔地看了阿斯塔一会儿,又稍稍偏过头看向墙面。他很慢很慢地说:“我母亲……不是那种人。”

阿斯塔注意到了他的犹豫。她安静但敏感地问:“你在隐瞒什么我该知道的东西吗?”

“也许……”她显然是说中了,因为伊诺克的声音变得不太稳定,“……是。”这第二个词他没有发出声音来,阿斯塔只看见他的口型是在表示承认。

“那你就告诉我吧。”阿斯塔说,也放慢了语速,“——请——你告诉我。”

他迅速地瞟了她一眼,她的面容一反常态地平和,神情宁静得让人安心。阿斯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能成为他们中那个更稳定的人,明明以前一直是他游刃有余。

伊诺克显然也因为她少见的镇定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因为他略带踉跄地退了两步。阿斯塔追上去,跑到他跟前,坚定地对上他躲躲闪闪的目光,用命令的口吻重复道:“告诉我。”

也许她追得急了,他们很少离得这么近。伊诺克看着她,目光不再飘忽,却变得凝滞。阿斯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一瞬间因而显得很长很长。但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向那把椅子——那把毫无必要地等到阿斯塔来了才为她拉开的椅子伸出手,示意她坐下。她照做了,他就也坐下,坐在她身边。他们坐得比以前距离远一些,阿斯塔不假思索地把椅子搬起来往他那边挪了挪。

伊诺克郑重其事地做了一次深呼吸。阿斯塔看着他,无端地有点儿想笑,但没真的笑出来。

“你不想把我应该知道的事告诉我?”她问,“你刚才说过我向你要求什么都行的,只要你能做到。或者这也属于你做不到的范畴——说来挺好笑,我曾经觉得你什么都能做到来着。”

“不,”伊诺克慢慢地说,“有些事也许只是我想告诉你,但你不需要知道。”

“告诉我吧,”阿斯塔说。她看着他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他沉默了挺长的一段时间才开口。他说:“我能看见夜骐是因为我父亲。我想你不会想拥有让你能看见夜骐的经历的,那感觉不太好。”

阿斯塔说:“你应该没见过他才对。”

“他确实在我出生之前就不在了,但我母亲有个冥想盆。——你知道那是什么吧?”他看见阿斯塔点头,就继续说,“她把记忆放在冥想盆里,给我看了他最后的样子。那段记忆是她从贝拉特里克斯那儿得来的,她当食死徒就是为了它。在贝拉特里克斯越狱之前,我母亲并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丈夫。”

“他跟你长得很像吧,”阿斯塔说。这不是个问句,因为她知道伊诺克和弗利女士长得完全不像。

“我母亲一直说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他说,“她说得对。”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好像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最嗜血最残暴的食死徒折磨致死是件顶不要紧的事。

阿斯塔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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