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男人的声音低沉,是标准的英文发音,“快叫她来救你。”</p>
周徐纺双手握紧。</p>
“叫啊。”</p>
“快叫!”</p>
金属链条杂乱无章地发出声响,还伴随着医疗器械的警报声。</p>
这些声音,周徐纺最熟悉不过,双手双脚被绑在病床上,身穿白褂的男人拿着针筒,将药物一点一点推进颈动脉里,她在病床上挣扎痉挛,警报器在旁边疯响。</p>
“徐、纺,”</p>
羸弱的声音从外面的手机里传来,不是在呼救,他奄奄一息,说:“跑……”</p>
“徐纺,快跑……”</p>
八年前,他们一起从实验室逃出来,他也是这样说:快跑。</p>
可他怎么不跑呢。123。明知道普尔曼不能去,却还是去了,作为她的替代品。</p>
周徐纺打开门——</p>
萧轶开枪,涂抹了青霉素的针头扎进了她的左肩。</p>
凌晨五点,新海渔港风浪正起,远处的车灯照进了码头。</p>
守在码头的男人喊了一声:“来了!”</p>
阿king听闻,立马从渔船上下来,车停了,他上前:“小治爷。”比预计的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p>
苏卿侯没下车:“拿双鞋过来。”</p>
阿king立马吩咐身后的弟兄:“去拿鞋。”</p>
没一会儿。/
小治爷身上那身精神病院的院服有点旧,不像新的,不知道是哪位病友穿过……</p>
车门打开,苏卿侯脚才刚踩到鞋上,远处的灯塔骤然亮了。远远望去,灯塔上有人,穿着黑色衬衣,手上拿了个叫卖用的喇叭:“姓苏的?”</p>
姓苏的穿着一身病号服,抬头,风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吹得更乱糟糟,他懒懒地散发着妖气:“谁啊你?”</p>
楼上那个拿喇叭的:“陆星澜。”</p>
姓陆的?</p>
对了,江织也姓陆。</p>
苏卿侯走到灯塔下,声调高了点儿,一嘴风灌进喉咙里。顾南西呛得他脾气格外暴躁:“你跟江织什么关系?”</p>
陆星澜有问有答:“堂兄弟。”</p>
龙生龙,凤生凤,姓陆的全部会打洞。苏卿侯伸手,从手下那里接了把枪,慢悠悠地把子弹上了膛:“你们姓陆的有完没完?”</p>
陆星澜:“没完。”他对着喇叭一本正经,一板一眼,说,“你被包围了,不要反抗。”反抗会挨打。</p>
苏卿侯四周环顾。</p>
身后有车开来,前面有船逼进。</p>
也不知道陆家是什么时候埋伏好的,怪不得有传闻说:帝都脚下,陆家为大,只手遮天,无法无天。</p>
阿king上前,请示苏卿侯:“小治爷,怎么办?”</p>
小治爷这辈子最讨厌别人爬他头上去,他抬头,看了灯塔一眼:“给我打。”</p>
“是。”</p>
阿king朝后,做了手势,船上十几个男人立马冲了出来。</p>
狂风大作,海面波涛汹涌。</p>…。
灯塔上面,陆星澜打了个哈欠,吩咐后面的人:“不要搞出人命,抓活的。”
两伙人就这么搞起来了。
陆星澜好困,哈欠连连,正想找个地方躺下,刚蹲下,手机这时响了。
他困得泪眼朦胧:“喂。”
江织打来的。
“抓到苏卿侯了吗?”
陆星澜挣扎着站起来,趴在围墙上往下看:“正在抓。”
江织气息不稳,语气急促:“帮我传两句话给他。”
陆星澜嗯了一声,问:“什么话?”
灯塔下面。
苏卿侯没亲自动手。123。被三个手下护着,他靠着车前盖,在抽烟。
阿king这时过来:“小治爷,您的电话。”
苏卿侯接了。
“卿侯。”是苏婵,她说,“普尔曼出事了。”
这一天天的,惊给他找不痛快。
苏卿侯十分不痛快,把烟扔了。/
苏婵语速很快,说:“基因实验室被炸,萧轶和萧云生都不见了,还带走了刚研发出来的药。”
那个药,是以萧云生为实验对象研究出来的,可以解决周徐纺的输血问题。
药刚研发出来,萧轶就卷着走了,这是要造反啊。
这时候,灯塔上的人又在喊:“姓苏的。”
苏卿侯抬头。
陆星澜困得声音略哑:“江织说,”他原封不动地转述江织的话。顾南西“周徐纺被萧轶劫走了。”
苏卿侯手上的烟掉了。
卷走药也就算了,还劫了人,做得这么不动声色,看来蓄谋已久。
陆星澜继续转述:“合作吗?”
苏卿侯眼里阴得吓人。
还有最后一句,陆星澜代江织说:“如果不合作,今晚就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新海。”
陆家要在帝都做点神不知鬼不觉的事,轻而易举。
苏卿侯把电手机挂了,没深思熟虑,一刻都没犹豫,就朝天上开了一枪。
他的人立马全部停手了。
“不是怕你江织,”苏卿侯抬头,灯塔上打下来的光落在眼底,“是小爷我讨厌被人算计。”
早上八点,周清让的手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