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大雨中行进，周围的灯光越来越暗，环境也是越来越破旧。
当马车终于停下，顾青走下马车，发现这里与自己在外城、内城所看到的繁华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房屋矮小陈旧，地面坑坑洼洼，因为雨水太多, 排水渠里的污水倒灌，各种污秽之物喷涌。
一股浓郁的腐烂恶臭气味，传遍整条街道。
大街两边，店铺稀少，但人却有不少。
那些人穿着灰、黑色的麻衣，甚至不少人衣服还打着布丁。
他们面黄肌瘦，看着就十分不健康, 别说与内城的人相比, 就算是外城的那些人他们也也比不了。
众人此时，目光好奇的看向走下马车的顾青与令狐海。
顾青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些人的眼神，麻木、畏惧、警惕、好奇。
在这些大人中，也有一个个小脑袋从门后、家长后面冒出。
只是比起身边的大人，小孩们的眼神更多的则是好奇和疑惑。
刚才两人乘坐马车而来，身上衣服又是那么华丽干净。
一看就是大人物。
两个大人物出现在这穷人街上，不一会儿就吸引越来越多的人。
不过众人虽然远远围观，却不敢靠近分毫。
哪怕面前的两个人，没有表现出敌意。
“这里是贫民窟？”
顾青看着那些穿着不符身材的衣服，一个个瘦的脱相的小孩，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忍。
这种场景，他只在国内一些介绍非洲的杂志上，才看到过。
即使是在黑岩城，也没有见到过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围观的众人，脑海中瞬间闪出一个词汇。
“贫民窟？你这个词倒比较贴切，不过内城的老爷们，更愿意称呼这里为猪圈。”
令狐海细细品味一番, 忽然一笑。
“猪圈？！”
顾青眉头一皱, 这个词语未免太侮辱人了。
“可不是猪圈吗？住在肮脏逼仄环境里的猪猡。”
令狐海脸上冷笑，“没有光明的未来，只能等待有钱人修士大人们发发善心，偶尔过来一次买卖。”
“街上‘大人物’配合那些大人们的走狗，在每一家里挑挑拣拣，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猪猡。”
“就像是屠夫去猪圈里挑选今天要杀的猪，一番挑挑拣拣，就被拖走。”
“你说这是不是很像？所以他们能就是一群猪猡，这里就是一群猪圈。”
顾青听完，愣在原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把人比做猪猡的说法。
他很想要反驳，想要像令狐海证明，人跟畜牲的区别。
但是他刚想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令狐海问他像不像，他只能说……很像。
没有未来，一辈子生活在一个狭小的地方，只能等待“屠夫”的到来。
然后被像是挑选“猪猡”一样挑挑拣拣, 最后几个幸运儿从此脱离这个苦海。
但眼前的人，真的就是猪猡吗？
“人是万物之灵，没有谁天生就高人一等！他们不是猪猡, 只是一群运气不好的人。”
顾青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摇头。
“哈哈！顾青你还是太年轻了，不，应该说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
令狐海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道：“在神州，有些人天生就是高人一等！”
“他们一出生就有着绝佳的修行资质，一辈子顺风顺水，轻松就走到别人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你能让那些人，去公平公正的对待那些能被他们轻易摁死的蝼蚁吗？”
“就因为，他们的外表跟自己一样？别做梦了！这不可能的！”
顾青抬头，迎上令狐海的眼神，心中本能的感到愤怒，想要开口反驳。
但最后他深呼吸几口气，却没有开口。
令狐海见此，脸上有些病态的笑容收敛，声音严肃了许多。
“你们的国度，真的是一个宛如梦幻一样的世界。虽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法律上的公平，学习上的公平，已经足以满足我一切的幻想。”
他目光看向远处围观的人，眼神变得有些黯然，“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们，其实我一直都不觉得老陆跟我的理想能够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