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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蓁蓁猛地回头,愣了一下,便手忙脚乱地挂断了手机,她拨了拨耳边的发,目光闪躲,一开口有点慌神:"爸、爸。" 徐平征探究地看着她:"和谁打电话,怎么这么生气?"他没听真切,只是老远隐约听见她在发脾气,倒是少见,他这个女儿平时都一副乖巧模样。 徐蓁蓁几乎没有思考,随口拈来:"一个和我关系很不好的朋友,我们出现了点分歧,刚才和他在争论。"她走上前,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不说他了,爸,有什么事吗?" 徐平征平时很忙,对徐蓁蓁的管教不多,她的朋友,更加不清楚,也没有多问,说了正事:"宇文夫人刚才跟我通电了,说想在宇文家老爷子的寿宴上公布你和宇文冲锋订婚的消息,问我们徐家的意见。" 徐蓁蓁惊了,难以置信地愣了许久:"真的吗?"喜上眉梢,她激动得声音都在抖,"他同意了吗?我们要订婚了?是这样吗?" 像做梦一样,她感觉自己踩在了云端上,身子都是飘的。 徐平征好笑:"看你都语无伦次了。" 她轻笑,眼睛都亮了些:"人家高兴嘛。"意外之喜,砸得她有点头晕目眩了,根本想不了其他。 徐平征见她如此,不免担心:"蓁蓁,我和你爷爷都没有什么意见,关键在你,你要想清楚,宇文冲锋先前的态度爸爸也很清楚,他对你没感情,突然答应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或许是被逼无奈,也或许,"他沉吟了半晌,"或许是利用你。" 宇文冲锋是什么样的人,他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那种人不可能逆来顺受,城府和计谋都有,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徐蓁蓁完全听不进去,被喜悦冲昏了头:"我不在乎,爸,我喜欢宇文,只要能嫁给他,怎么样都可以。" 徐平征也猜到是这个结果了,有些忧心忡忡:"订婚的事我来安排,你和宇文再磨合磨合,要是真不行,一定要告诉爸爸。" 她开心地立马点头:"爸,谢谢你。"她挽着徐平征,笑得娇俏,"我真是太幸福了。"只要嫁进了宇文家,她就可以搬出徐家,一劳永逸。 徐平征走后,徐蓁蓁去洗手间拨了个电话。 "爸。" 电话那头是她的生父,姜民海。 "你到江北了吗?" 男人声音粗厚:"已经到了,你奶奶那里我去跟她说,会尽快带她回钿镇,你不要再出面了。" "奶奶那边先不急,你过几天再带她回乡下也行,现在有一件棘手的事。"徐蓁蓁压着声音,语调迫不及待,"我马上就要嫁进宇文家了,绝对不能再出什么岔子,那个鉴定医生,一定要让他闭嘴。" 下午十点,姜九笙和苏问有一场戏,在影视城拍,苏问九点五十才到片场,刘冲足足在秋风中盼了一个多小时,都快杵成'望夫石';了。 "你终于来了,祖宗诶,就等你了。"刘冲赶紧招呼过来化妆师、服装师,连连催促,"快快快,给他上妆。" 他瞄了一眼,姜九笙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导演的脸越来越臭了。 "快点快点,定西将军已经好了,就等炎泓帝了。"刘冲心里那个窝火啊,"不是说九点半能到吗?" 苏问摘了口罩,往休息椅上一躺,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抹,他像是没睡好,眼下青黛很重,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听听的飞机晚点了。" 刘冲恨铁不成钢:"你又跟到机场去了?"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抱怨了,"机场人多眼杂,被拍到怎么办?" 苏问掀了掀眼皮:"再啰里啰嗦,就给我滚远点。" 刘冲:"..."你祖宗! 化妆和服装花了近半个小时,十点半才开拍,是姜九笙与苏问的第一场戏,拍的是炎泓帝与定西将军初见。 演员就位。 苏问一身白衣,公子翩翩,手持长剑。姜九笙着一袭黑色劲装,英姿飒爽,她玉簪束发,作男儿装扮。 几乎只用了十几秒,演员迅速入戏,镜头前,拱桥上,清雅的贵公子执剑拦住了去路。 导演高声喊:"Action!" 那年初春,定西将军的独女莺沉年满及笄,历亲王容历方行弱冠之礼。右相家的公子办了一场马上击鞠,盛请到了京都各家的王孙公子。 莺沉被拦了路,微微拧眉,退后几许。 对方白衣飘飘,端的清贵俊朗,唯独一双眼里,携了几分兴味:"方才便是你,将我打落了马?" 虽做了男子装扮,到底男女有别,莺沉垂眸,只道:"承让。" 那人懒懒将剑扛在了肩上,分明一副市井之徒的做派,偏生一身气度,眉眼间是不容置喙的尊贵:"你是谁家的公子?" 莺沉略作思考,答:"永安侯府,秦三公子。" 男子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审视着,眸中趣味更浓了:"秦三可不长你这样。" 秦三深居浅出,不想,这人竟识得秦三。 莺沉抬头,一双略微薄凉的眼,清光徐徐,似桥畔下平静的水面漾开了涟漪,目光不避不闪:"那你又是何人?"视线不疾不徐地望向了男子腰间的玉石腰牌,"一品大臣之子何时能用金丝绣线了?" 他腰间的玉石刻了一品大臣家的官纹,宽袖下,却着了金丝绣线的中衣。 在大楚,金绣是皇家御用。 莺沉欠身,缓缓问道:"臣下冒险,敢问是天家哪位王爷?" 这身手,利索敏捷。 这心思,也剔透玲珑。 男子抱着肩,眼底的笑意似是而非,语气带了几分戏谑:"摘了你的发冠,本王就告诉你。" 莺沉神色微变,转身便走。 铿的一声。 男子手里的剑出了鞘,似是轻飘飘,却精准无误地挑了她的发冠,打落了她的发,青丝散落,半遮轮廓,柔了眉眼。 男子莞尔轻笑:"果然,是个女娇娥。" 莺沉气恼,冷眼相看。 对方却似乎心情极好,抱着剑欠身行了个男子礼:"在下天家七子,历亲王,容历。"他抬眸,目光微沉,"敢问姑娘芳名。" 她秀眉轻蹙,只道:"登徒子。" 话落,她转身便走。 他们初见时便不相上下,她将他打落了马,他便打落了她三千青丝。 容历笑了,将女子遗落的玉簪拾起,握在掌心里把玩。 日落西山,随行的宫人问道:"王爷,可用备马车回府?" 容历摇头,依旧瞧着那发簪:"先去永安侯府。" "奴才这就去给侯爷下拜帖。" 他抬手作罢,将那玉簪放进了腰间:"不用,本王不找永安侯,找秦三。" "Cut!" 这一幕到此收尾,导演郭鸿飞难得露出了笑容,朝两位演员竖了大拇指,这样的长镜头,一次过,确实很考演技,苏问不用说,一贯的出神入化,不想姜九笙也不差丝毫。 本来预计这场戏是半个小时,不到十分钟就过了,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能提早结束了。 助理小麻上前去给姜九笙送水,她摇了摇头,走到人群外。 "什么时候来的?" 时瑾没瞧见过她这幅打扮,觉着好看,看了许久才说:"有一会儿了。" 姜九笙伸手拉着他,带他去了自己休息的伞下,把她的保温杯给他喝水:"还有一场戏,你在这等我一下。" "嗯。" 时瑾也不管周围的人,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傅冬青在候机。 李微安接了个电话后,脸色便不太好:"Chaninal的肖总监刚刚联系我,说签约的事情还要再考虑考虑,可能又要被姜九笙截胡了。" 傅冬青穿着戏服,很繁杂的款式,眉心画了花钿,微微拢着,没有说话,目光似有若无地望着远处。 这个月第三次,姜九笙截了她们的资源。 李微安语重心长,还是不禁多嘴了:"冬青,别和她作对了,姜九笙不好应付。" 难道要她去俯首认错、道歉求饶?傅冬青冷笑,摸了摸发间的玉搔头。 李微安不经意回头,目光一定:"你在拍什么?" 是新来的助理刑慧,还在试用期,年纪不大,长相身材都不突出,做事并不怎么沉稳,一惊一乍:"我、我就是随便拍拍。" "跟你说多少遍了,剧组签了保密协议,不可以私下摄像拍照。"李微安不悦,上前去缴手机。 傅冬青制止了:"让她拍吧,她第一天进组,新鲜劲还没过,不要随便发出去就行了。" 小助理笑吟吟地说:"谢谢冬青姐。" 导演那边喊了一声,催促演员和机位准备。 李微安上前去给傅冬青整理了衣裙:"到你了,和姜九笙的第一场戏。" 如果按照剧本的时间轴来走,这场戏在中后期,那时华卿已经入了后宫,莺沉也去了战场,可因为演员的装束和场地问题,场务特别将这场戏提前了。 两位女主演的第一场戏,就要动手。 姜九笙神色平静:"导演要求真打。" 两人虽然撕破了脸,可在同一个剧组,还有合作,自然不会明面上争锋相对。 "我没意见。"傅冬青大方地说,"不用手下留情,演戏而已。" 准备就绪后,导演道:"Action!" 机位移动,拉了近景,两人入戏都快,实地拍摄,傅冬青站在未央宫门前,一身后妃的装扮,头戴华饰,金丝绣线的宫装铺了一地。 姜九笙依旧那身利索的黑衣,只是衣角沾了血,束发凌乱,手里拿着剑,剑鞘不知遗落在了哪里。 北宁兵临凉州,定西将军为主帅,三日前,战场传来急报,定西将军战败,凉州失守。 消失了多日的人,居然在帝都,还只身入宫,方从战场回来,她一身戾气未褪。 华卿看着她一身血衣:"凉州四面楚歌,你居然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了。" 莺沉拾阶而上,走近了,一双眼通红:"布防图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是。" "为了杀我?" "是。" 华卿的话掷地有声。 她倒敢作敢当。 剑尖抵在地上,随着莺沉一步一步走近,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凉州三万守军全军覆没,皆因你一人之过,你今日若不给我一个理由,我便当场手刃了你,替我三万将士讨一个公道。" 华卿闻言,笑了一声,拂了拂宫装的袖子:"当年我被一顶轿子抬进了历亲王府,大婚之日,他撇下我,随你去了西北。" 顿了顿,她又道:"年初,他荣登大宝,满朝文武奏请封我为后,次日,他便亲征去了黔西,替你挡了一箭。" 一桩一桩,历历在目,全部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为了一个女子,发疯发狂。 炎泓帝,容历,错生在了帝王之家,情深得太愚蠢。 华卿嘴上的笑意更冷了:"整整一年,他从未踏进过我未央宫半步,唯独一次醉酒,宫人引路,进了我的宫殿,对我避如蛇蝎,却喊了一晚上你的闺名。" 阿禾。 阿禾。 容历叫了一晚上的名字。 她才知道,乌尔那佳。莺沉,表字,禾。 "还有这次,三万凉州守军全军覆没,唯独你活着回了帝都,你以为是你命大吗?"华卿声音骤然提高,眼里全是怨愤,"是他单枪匹马破了城,替你杀出了一条血路。" 她上前一步:"莺沉,不该死吗?" 莺沉抬起手,狠狠掴了一巴掌。 郭鸿飞突然喊停:"Cut!" 姜九笙收了凌厉的眼神,傅冬青的脸已经被打到了一边,她正抬手捂着。 远处,郭鸿飞手里拿着剧本,说:"冬青,你出镜了。" 前面的情绪、台词、表情全部近乎完美,两个女演员发挥都很好,最后收尾的时候出了走位这种低级的错误,实在不应该。 傅冬青抱歉地对大家欠身:"不好意思,是我失误了。" 郭鸿飞也不好说什么:"再来一遍,前面都没问题,冬青,你直接从最后一句开始。" "好的,导演。" 郭鸿飞对拍摄组抬手示意,道:"Action!" 傅冬青立马入戏,情绪几乎无缝连接。 "还有这次,三万凉州守军全军覆没,唯独你活着回了帝都,你以为是你命大吗?是他单枪匹马破了城,替你杀出了一条血路。" 《仙木奇缘》 "莺沉,不该死吗?" "啪!" 巴掌声刚落,傅冬青身子往后趔趄了一下,郭鸿飞再次喊:"Cut!" 又是收尾没收好。 傅冬青十分不好意思,对着工作人员连连鞠躬:"抱歉抱歉,我没站稳,可以再来一次吗?" 郭鸿飞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让化妆师过去补了妆,喝了半瓶水才坐下继续:"Action!" 镜头准备就绪。 傅冬青情绪立马进入:"还有这次,三万凉州守军全军覆没,唯独你活着回了帝都,你以为是你命大吗?是他单枪匹马破了城,替你杀出了一条血路。" "莺沉,不该死吗?" 姜九笙抬手,打下去:"啪!" 郭鸿飞再一次喊停:"Cut!"看向傅冬青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你动作太大。" 连着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郭鸿飞脾气本来就不好,何况傅冬青这样的老演员,他的要求自然更严谨挑剔。 傅冬青脸色也不太好,左边脸颊已经被掴得有些红了:"对不起导演,麻烦再来一条。" 郭鸿飞耐着性子,再来了一条:"Action!" 再次入镜。 傅冬青目光如炬,看着姜九笙:"还有这次,三万凉州守军全军覆没,唯独你活着回了帝都,你以为是你命大吗?是他单枪匹马破了城,替你杀出了一条血路。" "莺沉,不该死吗?" "啪!" 姜九笙第四次抬手,力道依旧没有减弱,带着女将军的一身凌厉,巴掌打得干脆利索。 然后,第四次照样ng,还是卡在同一个点。 "Cut!"郭鸿飞暴脾气彻底上来了,也不管这么多人在场,直接开嗓,"你第一天拍戏?镜头都不会找?" 连犯了四次低级错误,就是新人也不会如此。偏偏还每次都卡在打巴掌的点,找打呢? 姜九笙看了看傅冬青那半边已经有些红肿的脸,目光幽深。(未完待续) 点击下载最好用的追书app,好多读者用这个来朗读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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